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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节 (第3/3页)
,所以总喜欢来到玉兰树的这一片小树林里吊嗓子唱戏,平日无人,也不怕饶了谁。 辛夷并不是庄朝的女友,恋人。 按照辛夷的话来说,两人是能够说说话的朋友。 大抵是庄朝在路过小树林的时候,看见她在练功,亦或者是吊嗓子,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上一会儿。 辛夷这人与庄朝一样,在大学校园里没什么朋友。而当年的京剧戏剧专业又只招了她一人,与她舍友们也是格格不入,倒是特立独行起来。 辛夷练功,唱《玉堂春》,庄朝坐在一旁看书,听戏,谁也不打扰谁,各顾各的。 后来辛夷需要找人完成一个小组作业,照例的一次玉兰树间相见邀请,庄朝答应下来,两人才慢慢熟络了起来。 等熟悉了,庄朝也明白为何辛夷的身边没什么朋友了。 交朋友这事儿总得看缘分,辛夷学的是京剧,可当年正是外来文化入侵国内,各种外洋文化歌曲歌剧大行其道的时候,“京剧”被视为封建古旧,传统老掉牙的东西。 比起听起来吱吱呀呀不知道在讲什么的京剧唱腔,一听起来就爆裂大脑,节奏极快,格外新潮的英文歌曲才是学生们追的流行。 况且,辛夷有着自己的信仰,她信佛,是一位“居士”,不吃五辛荤腥,在食堂里吃饭都是总吃那几样,吃饭吃不到一块去,跟室友的关系也就愈来愈远了。 那一年辛夷过生日的时候,她只吃素斋,也不好到外面吃饭,反倒是邀请了庄朝到自己家亲手做了一桌菜。 其中辛夷指点着庄朝跟着动手的,就是一道“酥炸玉兰花”。 玉兰花是辛夷家楼下的,庄朝个子高,伸着脑袋和手捡了几只花苞,又一点点剥开花苞,只取了花苞中最里边内层的花瓣来,眼看着辛夷把这花瓣裹着面糊过油炸了。 炸完之后蘸着玫瑰卤子吃,花瓣过了大油,蘸着蜂蜜玫瑰露,清香独特。 照庄朝现在的想法,这酥炸玉兰花都说不得好吃。 当时辛夷做出来的时候他也不得其解,只当是吃个新鲜。 后来无意中在剧组片场与一位同样信佛的前辈闲聊才知道,酥炸玉兰,是居士们款待自己最好的友人的菜品。 因为古时候僧人吃斋,即便是友人来访也不过是清淡小菜前来款待,用什么来入馔款待伤透了人的脑筋。 于是就有高僧把目光看向了寺院中的花草,琼花绿叶均可入肴,其中又以玉兰花最为上品,玉兰宛如羊脂,高洁无比,清香四溢,开花动人。 古时候糖与油都是珍贵品,一道酥炸玉兰,要用油来炸,之后蘸着蜂蜜玫瑰露吃,有油有甜,这是居士们能够款待友人的最高待遇。 如今各类吃食不缺,等闲人更是不会把吃食的目光投向这玉兰花上。以玉兰花花瓣为食的老习俗,如今也只是些居士家相传下来,见的愈发少了。 吃这酥炸玉兰花,在那位前辈口中不是吃花,而是吃着这位至亲友人的心意。 庄朝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,当年他亲手摘下来的玉兰花苞,辛夷亲自炸好的玉兰花瓣居然有着这般的含义。 那玫瑰露甜丝丝的,又用了蜂蜜调和,就更加的甜了,庄朝只记得当初辛夷一脸期待地问他好不好吃,他说好吃。 可实际上,加了蜂蜜的玫瑰露太甜了,他并不是很喜欢吃着甜了吧唧的味道。 只是如今,记忆中这甜了吧唧的味道已经有多少年没吃过了。 一想到当年,庄朝的眸色暗沉。 六年前他在电影学院即将毕业,正好跟着一个军武电视剧跑到深山老林去拍戏,那个时候网络也不像如今发达,住宿的村里都只有村长家有一台座机电话,网络就更是没有了。 在深山老林里边呆了两个月,等于直接断网失联。等到他拍完戏结束出来,看到那震惊全国的宿舍投毒案,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,看着病床上面无血色的辛夷,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。 辛夷宿舍舍友被男同学追求不成反在保温杯中下肚,毒药放在了那舍友的保温杯里,辛夷那天嗓子不舒服就借了喝水,一下子就着了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