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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节 (第3/3页)
毫无顾忌地吹开她的斗篷,直往她衣裳缝里钻。 严清怡低着头,两手紧紧拢住斗篷,艰难地挪动着,刚走没几步,迎面一辆马车挡住了她的去路。 严清怡正要让开,马车里传出女子冷淡的声音,“好久不见了,表妹。” 车帘被撩开,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面孔。 她披着大红羽缎斗篷,斗篷敞开着,露出里面水绿色缀着白色兔毛的夹棉袄子,皮肤白净,鼻梁挺直,大大的杏仁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讥诮。 正是蔡如娇! “表妹行色匆匆的是要往哪里去?”蔡如娇手里捧一只小巧的掐丝珐琅手炉,皮笑肉不笑地问,“要不是二表哥无意中提起,我竟是还不知道表妹也上京了。也难怪,做出那种亏心事,应该没脸见人了吧?” 明明二姨母才是使坏之人,她有什么没脸的? 严清怡愤愤道:“谁做了亏心事,自己心里明白,表姐如果没别的事儿,我先行一步。” “表妹,”蔡如娇止住她,“不是我说你,这大冷的天,该坐车才是,或者叫顶软轿也成。表妹不是最懂规矩吗,堂堂一个姑娘家,连个下人都不带,也不戴帷帽,不怕被人笑话?对了,我是有件喜事想告诉表妹,大姨父就要调到吏部去了,已经在南薰坊买了处五进宅子,过了年就搬过去。表妹得空去玩吧,姨母跟姨父见到你肯定很欢喜。” 细细打量眼严清怡身上墨绿色的斗篷,青碧色棉袄和姜黄色裙子,轻轻“呵”一声,“我竟是忘了,表妹身上还带着孝,那就不能来了。” 果然,陆致又要得势了。 果然,蔡如娇对她是恨之入骨。 可蔡如娇有什么理由恨她,有什么资格恨她? 严清怡深吸口气,脸上挂出个甜美的笑容,“真是可喜可贺,我的确还在孝期,不能当面给姨父姨母道贺,还请表姐代劳,就祝他们官位坐得高,夜里睡得香吧。也跟二姨母问声好。听说二姨母流放到湘地了,那里的人喜欢吃茱萸,不知道二姨母吃得惯不惯?湘地蛇虫之物多,瘴气毒物也多……唉,也不知能不能熬过三年。大姨母是使银子把流刑改成输役,二姨母怎么不想法子也留在京里?” 说罢,再不看蔡如娇,加快步伐往回走。 回到家中,才觉得浑身上下冻得发木,身上的衣裳,从斗篷到棉袄,早就被风吹透了。 严清怡不敢大意,赶忙煮了碗酽酽的姜汤,趁热喝下,又热一碗小米粥权作午饭,吃完后就盖着被子躺下。 这一觉仍是迷迷糊糊,时睡时醒,最后饥肠辘辘地醒来,发现窗外漆黑一片,看不出是什么时辰,而屋子里冷得犹如冰窟,北风穿过细小的窗缝,呼呼地往里钻。 探手摸到棉袄,刚坐起身,就感觉有千万根银针同时往脑子里扎,头疼得几乎要炸开。而嗓子眼里又干又涩,像是着了火。 严清怡暗叫不好。 昨天扫雪是热了一身汗出门,回来路上被蔡如娇耽搁那些时候,定然是着了凉。 她懒得动弹,却不得不挣扎着下地,先摸黑找到火折子点燃油灯,重新生了火盆,塞进两根炭,觉得身子暖和了些,才头重脚轻地往厨房去。 厨房更是冷,屋角养鱼的木盆上面浮着一层薄冰,仅存的三条鱼一动不动地俯在盆地,间或口中会吐出个小小的气泡,彰示着它们仍然顽强地活着。 灶台上的肉皮冻已经冻得结实,透过晶莹的肉冻能看清里面均匀细长的猪皮。 严清怡根本不想吃,先生火烧了半锅水,沏在茶壶里一壶,其余的温在暖窠里,再然后下油锅,做了碗面疙瘩汤,没滋没味地吃了。 外面终于透出一丝亮,远处传来公鸡嘹亮的啼鸣声。 严清怡捧着茶壶回到东次间,将茶壶放到床边矮几上,合衣躺下了。 似是刚合眼,就听外头传来“咚咚”的敲门声,“严姑娘,严姑娘。” 严清怡难受得要命,有气无力地下了床,才刚把衣衫整理好,来人已推门而入。 是魏欣身边的碧玉还有另外一个面生的婆子来送年节礼。 都是些鸡鸭鱼肉以及茶叶、点心,不是贵重东西,却样样俱全。